《海市蜃楼之馆》:噩梦有几层?

《海市蜃楼之馆》:噩梦有几层?

他人的期待,自己的愿望,是救赎也是枷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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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人的期待,自己的愿望,是救赎也是枷锁

很久前第一次玩这游戏时,因为抱有很高期望,擅自根据“轮回”、“贯穿千年”、“永恒守望”等标签给游戏设置了固定的剧情期待。然而玩完第一章后对骨科元素实在没兴趣,认为这部作品徒有优美英文却没有与之相配的剧情,第一章结束后就弃了。

后来放下了个人偏见与期待重新游玩,学会去接纳这部作品想表达的观点与感情,陷入沉浸后一口气读到结局,意犹未尽。讽刺的是,这部作品里的诸多悲剧都是由 不敢或不愿去理解他人 而引起的,恰恰如同之前,因为对它抱有“你应该如此发展”的强烈想法,擅自期待然后擅自失望的我。

虽然这么说,理解他人绝对不是一件简单事。尤其是,在对方是与你关系最深切的那个人时,想要对ta伸出手的话,要先接受配得上和ta手牵手的自己。引发了这场人类史上最大最恶事件的几位“凶手”,没有一位能做到面对真正的自己;哪怕他们的爱人同样也身陷囹吾,却还在凭自己的努力向他们伸着手。

于是,悲剧无尽地在馆内上演。


不真实的时代里,真实的人物与感情关系

本作在理论上跨越了超过千年的时光,讲述了不同人物在不同时代所各自经历的悲剧,最后以和馆有关的某个线索而串联起来,所有时代的人物回到原点,重归于故事起源的那一刻。这么描述下来似乎非常波澜壮阔,但实际上作品的核心不在于此。

无论是前三扇门的时代,还是主角所处的时代,亦或是启源之时代,作品都没有用任何笔墨去描写其时代背景,因而所谓时代的更迭,对于读者来说印象是模糊的,不真实的。有部分人认为,如果能在这方面多下功夫,整部作品的格局会再上一层,而不仅局限于男女爱情。

我不如此觉得。在馆中女仆诞生的那一刻,时间已经毫无意义了。她想要的并不是见证历史这样伟大的目标,而只想守望仅此一位的心上人。蔷薇之时代、野兽之时代……对于他们也是同理。无论降生于哪个时代,他们最重要的只有灵魂里镌刻的彼此。即便转世后失去了记忆,保留了相同人格与心灵的他们,依然会彼此吸引……然后接近,然后伤害,然后原谅,然后再次接近。

海市蜃楼之馆没有营造出任何一个具有可信度的舞台。馆本身的存在一直摇摇欲坠,最后还像海市蜃楼一般消失了,正如同作品本名。但在它之中生活过的人物与充沛情感却“天衣无缝”,你可以百分百确信,他们无论生活在什么时代,都依然会成为他们自己那样的人。


无懈可击的感情逻辑,让人物在轮回中永远是“自己”

作品中不断经历轮回的多名人物,尽管本身性格与经历都十分复杂,却在所有场景下都做出了符合“自己”的举动。用打破第四面墙的说法,就是 永不OOC 。我发自真心的认为,这和宏大的时代描写一样是极其困难的事,然而海市蜃楼之馆在这一点上堪称完美。

梅尔曾说,“公主殿下或许是谁都行”,“如果摩尔迦娜更可爱些或许自己就会倒戈”。而在蔷薇之时代里他的确这样做了:优柔寡断的他依然在逃避妹妹的心意,这时更可爱的白发少女出现,于是梅尔迅速投向她。

东洋男人无法与他人共情,永远拥有着野兽的本性,却在尽力克制去过平静的生活。在原点时他曾说:“但是,锁链只需要一根就够了。”当时他为保琳斩了摩尔迦娜,而在野兽之时代,处于同样的理由,他为白发少女斩了保琳。毕竟,只需要一根就够了。

雅各布希望拯救不见天日的贫民世界,却非要以野心来掩饰自己。无论摩尔迦娜是毁容的十二岁萝莉还是没落贵族的白发少女,他都对其一见钟情。

能做到在如此跨度的篇幅内,保持所有人物的自我统一,光这一点就足够跌上神坛。


所谓的真爱有多少种存在形式

在最后是一点个人思考。玩这部作品前,推荐的朋友万分强调这是纯爱神作。玩完的我却抱有很悲观的想法。

我一直相信的真爱只有一种形式。两个人要同体一心、互为性转、完全理解,只需要言语就能明白对方的内心。本作品中的米歇尔和吉赛儿便是这样的真爱,只要逃离馆的诅咒,他们无论在哪相遇都必然迎来幸福。
然而其他三对并不是这样。他们无论在哪次相爱中都没有对彼此坦诚相见,甚至保琳和东洋男人,从一开始就不可能让彼此理解。即便如此,他们也依然是幸福的。起码在诅咒到来前似乎如此。

或许真正的爱,并不意味着完全接纳。只要能从对方身上获得幸福、平稳或任何自己求而不得的东西,那对方就是独一无二的存在。东洋男人一直宣称自己不爱保琳,以普通人的角度而言确实如此,但他毫无疑问在用生命守护着她,即便在生命最后一刻也向她的方向伸着手。只要保琳能从他的守护中获得幸福,那非要揭露这层“他不爱她”的真相,到底有多大意义?

爱着对方,不意味着要把自己一五一十交给对方。爱不是寻求一味的庇护,而是在获得幸福的同时给对方带去幸福。尽管保持“保护秘密和倾诉心声”之间的平衡很不容易,但隔着衣服取暖依然比独自一人生活要幸福得多。


正因为是别人的悲剧 所以才能承受……这是不对的。

因为会和别人一起共度余生,所以“别人的”会慢慢变成“自己的”,所以无法再对别人的悲剧视而不见。一切都是因为那个会和自己共度余生的人,在前面等着。

所以,米歇尔对摩尔迦娜和在馆里遭受悲剧的灵魂,伸出了手。

《海市蜃楼之馆》:噩梦有几层?

https://uynad.github.io/2020/08/06/review/20200807-fata-morgana/

作者

UyNad

发布于

2020-08-07

更新于

2024-08-07

许可协议

CC BY-NC-SA 4.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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